电信局。
作为局长，龚开彊愁得头发都白了。
固定电话市场饱和了，没搞头，大哥大，手机又太贵，市场打不开。
以前在办公室坐着，就有能看见钱哗啦啦流进来。
有钱就有底气，小金库就富裕，大伙的日子也好过。
逢过年过节的，职工也开心。
毕竟分到的东西多，年终奖励更能让人心花怒放。
可现在效益不行了，小金库就空唠唠的，大伙的日子好像就没有盼头了。
守着那点工资，虽然温饱不愁，但由奢入俭难。
大伙见过好东西，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电力等系统吃香喝辣，实在眼红。
“局长，听说端午节会发奖金？”
“发什么发？拿你的钱来发吗？”
两个老职工胆子大，又来试探，龚开彊没好气的轰人。
“局长，想想办法吧局长，别人吃香喝辣，咱们好歹能喝口汤吧。”
两个老职工走了几步，又回头刺激他一下。
气得龚开彊赶紧把门锁上。
作为局长他也着急啊，怎么可能不着急。
但着急有什么用？
市场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，这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局长能控制的。
听说杭城在试点小灵通，他也有些蠢蠢欲动，但又不敢冒险。
毕竟行业巨头们不看好小灵通，说它信号差，只能在本地使用。
而且是3G技术的过渡，很快就会被淘汰，没必要为了这么个东西，花大价钱去维护基站，开放数据接入等等。
所以他一直在观望，不敢冒险。
这事如果做成了，不一定有人夸奖，只觉得是侥幸。
可万一亏了，那就是千古罪人。
他宁愿不做，也不能犯错，要不然前途就毁了。
“龚伯伯？”
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，龚开彊知道是谁来了，赶紧回了一声，
“小斌，等会儿啊，我给你开门。”
他走过去开门，一个小伙子跳了进来。
那是他电力局哥们的儿子，叫曹斌，家里条件好，是个小纨绔子弟。
“龚伯伯，我爸让我来请你去我家吃饭呢，可以走了吗？”
有人请客吃饭，龚开彊当然要去，更何况还是好朋友家里，正好可以去吐吐苦水。
“好，我收拾一下咱们就走。”
趁着龚开彊收拾东西的档口，曹斌问他，
“龚伯伯，我在电视上看到，杭城有人卖一个叫小灵通的东西，听说挺便宜的，我想买个来看看，你们有吗？”
龚开彊笑道，“你都准备要高考了，不好好学习，关注这些干什么？”
曹斌以为他有，赶紧追问，“有吗伯伯，有的话多给我几个，我拿到学校去卖。”
“没有，我正为这事头疼呢，”龚开彊吐槽，
“有人说那东西不好，我这个小局长，可不敢拿国家的钱去霍霍。
你爸要是有钱，你让他去弄点货回来，我倒是不介意给他开开后门。”
曹斌有些失望，总不能跑到杭城买几台回来当玩具吧？
……
晚自习。
曹斌看到同桌高启盛埋头苦读，拍了他胳膊一下，
“都准备要高考了，该学的已经学了，这个时候得放松，来，吹会牛。”
高启盛不想搭理他，最后关头，他想冲刺，考大学他是志在必得的，不能出问题，
“有什么好聊的，我可不能聊。
你家庭条件好，就算考不上大学也能过得很好。
我不一样，我得拼了命的考大学。
要不然，以后我就只能回去跟我哥卖鱼。”
曹斌心血来潮，略显神秘的问，
“高启盛，想不想发财？想的话，我给你指一条路，保证你短期内就能赚大钱。”
高启盛不上当，“有这么好的事，你自己为什么不去做，还告诉我？”
“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吧，咱俩什么关系？
我是看你们家不容易，想给你指条路。
不要就算了，等上了大学，我自己做。
到时候可别说我不带你玩。”
高启盛终于停下笔，看着曹斌，“你说的是真的？”
“废话！”曹斌看到他来了兴趣，故意刺激，
“算了，反正你也不稀罕。”
“稀罕稀罕，怎么会不稀罕，你快说说，是什么赚钱的项目？”
这回轮到高启盛着急了，他跟曹斌关系不错，曹斌有什么好吃好玩的，会带上他。
当然了，曹斌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作业，都是高启盛帮他做的。
这就是他俩的情义。
曹斌吊胃口了，“告诉你可以，不过事成之后，你要给我报酬。”
高启盛点头，“这还用你说吗，我又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。”
他催促曹斌，曹斌把自己跟龚开彊聊天的内容，加工一下告诉他，
“现在有个很赚钱的项目，叫小灵通。
就是比大哥大小很多的手机，价格便宜，打电话便宜，接电话还不要钱。
我有个伯伯是电信局的局长，他说这事能成。
你如果能从杭城买来手机，我给你牵线搭桥，你跟我那个伯伯认识一下，让他给你开数据接口。
到时候你就赚翻了，一台小灵通进价能赚两百。
开通号码之后，电信局还能给你们一点。
你算算，一台小灵通能赚三四百块，十台就是三四千，一百台三四万，京海那么多人，卖个几万台，轻而易举。”
高启盛数学好，早就算清楚账目了，他热血沸腾。
他已经信了八分，但还有个疑问，
“这么赚钱，你伯伯为什么不自己做呢？”
曹斌白了他一眼，“你真是门外汉，他当然要做。
但公家的事要走复杂程序，等批下来，黄花菜都凉了。
你们不一样，自由自在，只要能抓住这个机会，保证稳赚一比。”
高启盛陷入沉思，曹斌趁热打铁，
“不信的话，你们可以先跟我那个伯伯接触一下，他同意开放接口，你们再进货。”
“好！”
高启盛答应了。
他要替大哥谋个出路，卖鱼没有前途，赚不到大钱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