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瑞斌的步伐,比平常加快了不少。
身为大公司的老板,他的工作很忙,白天基本都不着家,即使是周末,也鲜有例外。
但今天半年不见的儿子回来了,得知消息后,他立即结束了一场重要会议,匆匆忙忙往家里赶。
萧瑞斌走进客厅时,听到动静的萧毅,早已站起身来。
两人隔空相望。
看着记忆中无比熟悉,同时又有些陌生的身影,萧毅的嘴巴微微张着,到了口边的那一声“爸”,怎么也喊不出来。
亲眼所见,和脑海中的记忆,终究有些不同。
眼前的萧瑞斌西装革履,面容英俊,眉宇间威严自生,看起来似乎还不到四十岁,真可谓是器宇轩昂,精明强干。
他给萧毅的第一印象,和前世的工人父亲四十多岁时,宛若云泥之别。
萧毅在打量萧瑞斌,萧瑞斌也在打量着萧毅。
皮肤黑了点,身板直了点,气质貌似也有了点变化。
其他方面,暂时还看不出来。
萧瑞斌定了定神,走到沙发处坐了下来,开口问道:“听说你放假了?”
“嗯。”萧毅站在原地,并未坐下。
这个细节,令萧瑞斌感到很满意。
去了部队半年,这混小子比以前稳重了些。
“放屁!”萧瑞斌陡然喝骂一声。
萧毅眨了眨眼睛,有些懵逼。
好端端的,怎么突然就挨骂了?
“你一个刚去部队半年的新兵蛋子,球来的假期!”萧瑞斌冷冷道:“跟老子说实话,你是不是在部队闯了祸,被部队开了?”
萧毅嘴角抽了抽。
在您眼里,您儿子就这么不堪吗?
“不是。”萧毅吱应一声。
萧瑞斌眯着眼:“真不是?”
“嗯……”
“你哪来的假期?”
“请的。”
“请了多久?”
“三天。”
“这么久的外出假,你领导批准了?”
“批了。”
“你领导为什么肯批准?”
“可能是因为,我在连队表现好,立了功。”
“立功?你立功了?”
萧瑞斌眼皮子一跳,眸中闪烁起了光芒,直直盯着萧毅,原本板着的脸,此刻有些绷不住了,浮现出惊喜之色,怎么都掩盖不住。
“嗯。”
“立了什么功?”
萧瑞斌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欣喜,维持着表面的严厉。
这让他的面部表情,看起来有些滑稽。
“演习时打了胜仗。”
“就你个新兵蛋子,还能打胜仗?”萧瑞斌不自觉翘起了嘴角:“立了几等功?”
“还不知道。”
“不知道?”
萧瑞斌一愣:“你立了几等功你不知道?”
“还没下发,应该是三等功。”
“什么叫应该?没下发你说个毛!”
萧毅抿着嘴唇,没吭声。
萧瑞斌犹豫了一下,嘱咐道:“那什么,奖章以后发下来了,给我打个电话,写信也行。”
萧毅道:“到时候我直接给您邮回来。”
“邮什么邮,搞得老子好像很稀奇一样!”
不稀奇?
萧毅撇了撇嘴。
萧瑞斌又问:“为什么请假?”
“有事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玩儿。”
“玩儿?”
萧瑞斌并没有因此训斥萧毅,反而说了句:“那你就好好玩,不准惹事。”
“嗯。”
半年多不曾相见的父子俩,如今在家里重逢,没有温声笑语,欢天喜地,有的只是大眼瞪小眼,不苟言笑,如同审问般的对话。
之所以如此,不仅仅是因为萧毅心中有隔阂,也是因为萧瑞斌从来都扮演着一位严父的角色。
这反而让萧毅感到了一丝亲切。
单说父子间的相处模式,前世和今生,根本就是一模一样!
不多时,母亲阮秀蓉也回来了,家里的画风,立马转变成了温馨和煽情。
这一点,仍然和前世如出一辙。
尽管如此,临到嘴边的那一声“妈”,萧毅还是始终都无法叫出口。
对于萧毅来说,完全融入新的世界,不难,但完全融入新的家庭,还需要时间的缓冲。
……
吃过午饭,又陪着阮秀蓉拉家常唠嗑唠了一个多钟头,萧毅驱车来到了东海大学。
“我靠,这谁的跑车,好炫啊!”
“好像是法拉利。”
“以前没在学校里见过啊。”
“车牌5个6,是经管学院萧公子的车。”
“哪个萧公子?没听说过啊。”
“一个大一的纨绔,家里巨有钱,刚入学的时候,就跟外语学院的一个公子哥干过好几次架,后来听说挨了处分,就被家里人办了休学,送部队当兵去了。”
“去当兵,这会儿咋又回来了?”
“估计在部队里也不消停,违反了纪律,被退回来了吧。”
“被部队开除的话,应该也会被学校开除吧?”
“人家家里有钱,有钱懂不懂?还愁不能继续上学?”
萧毅驾驶着法拉利,直奔外语学院女生宿舍楼,一路上引起了不少学生的围观和议论。
不说别的,单是66666的车牌,就足够让人侧目了。
把车停在宿舍楼下,萧毅熄火下车,就近找了个女生,求助道:“同学,能帮我叫一下305寝室的艾千雪吗?”
女生端详了萧毅几眼,方才点头回应:“好的,你稍等。”
“谢谢。”
等了几分钟,从宿舍楼里走出了五个穿着光鲜亮丽的女生。
“萧毅,居然真的是你?”
“你不是去当兵了吗?怎么突然回来了?”
“哎哟哟,脸蛋晒黑了不少嘛。”
“看起来更酷了。”
“部队里的生活苦不苦啊?你这个大少爷吃得消吗?”
五个女生围在萧毅面前,你一言我一语,叽叽喳喳说个不停。
不过,她们当中并没有萧毅要等的人。
萧毅面露微笑,随口回应了几句,问道:“艾千雪呢?”
“哟哟哟,还没跟我们聊两句,就又扯到千雪了。”
“还是跟以前一样,对千雪一片痴情,一放假就跑来找千雪了。”
“我们就这么入不了你萧公子的眼吗?”
“咱们都是些庸脂俗粉,哪能跟千雪比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