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王究竟怎么了。
白秋没有回答。
因为一个年轻的剑客,此时正拦在众人面前。
“我家主上,请各位去前方一会。”
剑客开口。
“你家主上?你确定在这个地方?”
韩非满是疑惑地看了看周围。
这荒郊野外的地方,谁在这里见人?
干嘛不进城?
“就在前方,你们随我去即可知晓。”
剑客转过身。
“师兄,去看看?”
韩非按捺不住好奇心,但还是把决定权交到白秋手上。
毕竟对方手上有剑,看起来就很危险。
没有白秋在,他们其他几人合起来估计还不够一个人打的。
走了一阵后,韩非皱起了眉头:“这里怎么这么多流民?师兄,我们之前回来的时候,应该没有吧?”
树林旁,成百上千衣衫褴褛的流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着。
流民聚集的中间有一块空地,空地上坐着一个拿着竹简的华贵男子,以及一个正在帮着流民生火的老者。
“人已带到。”
剑客走到了华贵男子身旁,微一拱手。
华贵男子见白秋几人到来,起身一拜:“嬴政,拜见先生。”
“秦王?!”
听到男子介绍,韩非顿时一惊,随后心中不由有些紧张。
秦王竟然出现在了韩國都城?
是为了师兄来的?
虽然韩非不懂什么叫做牛头人,但一时间有了被牛的感觉。
“所以这次,我在新郑的消息又是怎么传出去的?”
白秋目光看向了那个剑客。
“先生莫怪,这位是鬼谷子高徒,也是我的剑术教师,盖聂。”
嬴政向白秋介绍了剑客。
“又是鬼谷子,看来纵横家的确是不怎么能管住自己的嘴啊。”
白秋轻抚额头,吐槽了一句。
“那么,那位是?”
白秋看向了不远处的那个老者。
老者、嬴政、盖聂,三人的服饰于流民格格不入,明显老者不属于流民。
“在下道家赤松子,听闻师父对道友赞誉有加,偶遇秦王,得知道友下落,特来拜会。”
老者转过身,自我介绍了一番。
“在下听闻秦国朝堂尚且有些动乱,秦王竟然还有心思来我韩國?”
韩非向嬴政说道。
韩非指的,自然是阻碍嬴政彻底掌权的吕不韦。
“有时候,让敌人放松一下警惕也是不错的选择,而且比起朝堂弄权,我还是更想见子枫先生。”
嬴政一边解释着,一边越过了韩非,拿着竹简走到了白秋面前,“先生给的考验,嬴政没有完成,相信当今天下也没有其他人能完成,请先生教我。”
韩非傻眼了。
秦王有考验?
那我呢?
师兄,你厚此薄彼啊!
可很快,韩非的内心便平静下来了。
因为他知道,师兄已经给过他机会了。
那句“杀了韩王,你坐王位,施展抱负”,便是师兄给他的机会。
“庄子说,吾生也有涯,而知也无涯。以有涯随无涯,殆已。教你?天地万物从何教起?”
白秋摇头一笑。
“听师父所讲,道友颇具道心儒骨,忘返自然却仁心不改,不如,就从这流民之乱开始?”
一旁的赤松子开口给出了提议。
北冥子见了白秋之后回去就闭关了,只留给了赤松子几句话。
赤松子明白,若是自己想要更近一步,缘法就在白秋身上。
“流民……”
白秋沉默了片刻,走到了一个流民老人面前,“老人家,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?”
“我们、我们是百越人。”
老人纠结了片刻,还是回答了白秋。
不用怀疑他为什么纠结,百越在中原人眼中是异族。
老人很怕白秋一行衣着华贵的人把他们驱赶走。
“百越?”
白秋眉头一皱。
其余人也是有着不同的反应。
“百越?位居楚南以下,他们一群流民,能横穿秦楚,跋山涉水,不远万里逃难到中原腹地的韩國?”
嬴政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些流民。
原本以为只是一些韩地的流民,没想到竟然是百越的!
百越里中原可是隔着整整一个楚国啊!
“大人有所不知,我们是被人逼来的!”
百越老人说到这里,声泪俱下,“那个人逼着我们来什么韩國新郑,不来就杀人,我们只能顺从,可这么一路走过来,没有被杀,也一路饿死了大半。”
闻言,嬴政顺势环顾四周,点了点头:“果然老幼和女人偏少,看来是一路上都……逼迫你们的到底是什么人,有什么目的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百越老人迷茫地看着火堆,“我的女儿,还有孙女,都已经饿死了。”
“九哥,他们好可怜,我们告诉父王,帮一下他们吧?”
红莲拉了拉韩非的衣角。
“恐怕不行。”
韩非苦笑一声。
百越在新郑可是个禁忌。
再说,他们的父王本就不是一个仁善的君主,怎么可能没事花费钱粮救济难民?韩國本土出现的难民都是死两批后不得已救一批,更别提百越了。
“先生。”
弄玉咬着唇走到了白秋面前。
“还是这位姑娘知道该求谁。”
无情看戏的赤松子摸着胡子笑了。
“放心,这一次就不当瞎子了。”
白秋摸了摸弄玉的脑袋,然后转过身看向韩非与嬴政,“若是两位做决断,会选择怎么救济这些百越难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