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几个建奴目瞪口呆之中,沉重的方桌夹着风声飞了过来,一个建奴捉生刚刚起身拔出一半刀身,桌角已经飞到他的眼前,直接砸在了他的两眼之间。
这名捉生的前额立刻塌陷下去,粗壮的身躯向后就倒,而方桌这才重重地落在这群建奴的桌子上,砸了一个稀里哗啦。
脑浆共血水一色,汤水与碗碟齐飞。
这家伙算是建奴中反应比较快的,腰间还别着一把顺刀,所以他就成了杜寒第一个目标。
在桌子飞出的同时,杜寒也飞身而起,一脚踢在另一个建奴的下巴上,那建奴被踢得腾空而起,落地时已经没有了声音。
下巴颏使劲儿踢一下,搁谁都得晕。
转眼之间,杜寒已经又放倒了两名建奴,他不做丝毫的迟疑,抢上两步来到被桌子砸死的建奴跟前,伸手将落地的顺刀拿在手中,向着兵器架猛冲过去。
一看杜寒如此神勇,夜不收们的血性也被激发出来,在一片怒吼声中,他们不管不顾地冲向了兵器架子。
建奴们也已经反应过来,有刀的赶紧拔刀,没刀地抡起了桌椅板凳,更多的人则冲向了兵器架子。
谁都知道,这时候兵器架子就是命。
院子里乱成了一锅粥,桌椅板凳漫天飞舞。
两个手持顺刀的捉生一左一右扑向杜寒,杜寒立刻认出了来人,这两个家伙就是昨晚抓捕自己的两个蒙旗捉生,当时和其中一个对打,没几下就被人家一刀背拍在后脑勺上,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。
别看杜寒出手就放倒了四个人,但这两人并没有把杜寒放在眼里,一个手下败将,不过侥幸偷袭得手而已,现在就让你好看。
两人的嘴角,都带着一丝不屑。
“明狗!死吧!”
左侧捉生一声怪叫,顺刀闪电一般刺向杜寒,与此同时,右侧的捉生也瞪大了眼珠子,用尽全力向着杜寒的脑袋劈去。
杜寒不退反进,他往左前欺身一步,身躯微微一侧,刺向自己的顺刀一闪而过,杜寒顺手握住左侧蒙旗的手腕向外一推,将他的手臂推在了右侧蒙旗的刀光之下。
“啊……”
两个蒙旗同时尖叫起来,左侧蒙旗脸色惊恐万分,而右侧蒙旗却是一脸惊诧,再去收刀已经来不及了,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顺刀砍在同伴的右臂上。
“咔嚓”一声,蒙旗捉生的右小臂被直接砍断,鲜血从白骨森森的断口处喷溅而出,这名捉生抱着断臂弯下腰去,变了调的惨叫声异常刺耳。
一刀斩下同伴手臂之后,右侧蒙旗的刀势不减,还没等他收住刀势,眼睛余光中出现一道刀影,正在疾速砍向自己的脖子。
“坏了!”
蒙旗捉生的心中刚刚生出这个念头,忽然间脖子一凉,大地旋转着扑面而来,却越来越模糊。
斩杀了这名捉生以后,杜寒继续向着兵器架冲去,任由那个断臂的捉生满地打滚,连去补刀的空隙都没有。
时间就是生命,想补刀也要先打赢再说。
在杜寒的前方,一群人正向着兵器架子飞奔,敌我双方冲撞厮打,场面混乱至极。
李源华跑得飞快,就在他快要跑到兵器架子时,一个身影不要命的斜撞过来,两人猛烈地撞在一起,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后,像滚地葫芦一样滚在一起,随即扭打成了一团。
跟在李源华身后的许常青从两人身上一跃而过,向着兵器架冲了过去,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影,也不知道是敌是友,这时候谁也顾不上去照顾谁,所有人的眼睛里只剩下兵器了。
兵器架旁边站着一个婆娘,两手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陶盆呆呆地站着,看样子就像吓傻了一样,许常青也不去理她,径直从她的身旁冲了过去,弯腰抢下一把腰刀,两手一分就要拔刀出鞘。
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夜不收,许常青心中明白,在这种乱成一团的混战中,腰刀才是近战利器,去拿长矛就跟找死差不多。
然而,这个经验这次却害了他。
当许常青探身去拿腰刀时,那婆娘好像刚刚清醒过来一样,竟然鬼使神差一般举起陶盆,向着许常青的脑袋扣了下去。
“啊……”
许常青号叫着双手捂住脑袋,身躯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,手中的腰刀也不要了,被烫得通红的脸庞已经扭曲在一起,看上去可怖至极。
原地转了一圈儿以后,许常青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,他看向婆娘的眼神中闪烁着恐怖的光芒:
“你这老帮子!竟然敢暗算老子……”
话音未落,一柄顺刀刺进了许常青的后腰,刀尖在腹部刚一露头儿,又倏地一下不见了。
许常青抱头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放了下来,他捂住伤口艰难地转过身来,在他有些模糊的视线中,一个建奴手提血淋淋的顺刀,向着正在拿刀的庞宇砍去。
他知道,刀上的鲜血,是他的。
“庞宇快躲!”
许常青大喊一声后,身子一软单膝跪地,而那个婆娘却飞快地跑开了,和一群婆娘站在一起,跳着脚为建奴呐喊助威。
这时杜寒已经冲到距离庞宇不到三步的距离,看着身陷险境的庞宇,杜寒抬手一甩,顺刀像箭矢一样疾飞而去,磕在了建奴正在落下的顺刀上。
建奴的顺刀被磕偏了方向,刀尖在庞宇的背后疾速划过,在他的后背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,衣裳向两片破布一样散裂开来,露出后背壮硕的肌肉。
还好,刀尖划得并不深,虽然看上去有些吓人,但庞宇并没有伤筋动骨。
庞宇一声怒吼拔刀出鞘,长刀像匹练一样卷了出去,一分长一分强,当时就将这个建奴砍得手忙脚乱,嘴里叽里呱啦一阵怪叫。
杜寒已经冲到旁边,就在建奴去挡庞宇的长刀时,他伸腿在建奴的腿弯儿轻轻一脚,那建奴踉跄了一下,直接来了一个双膝跪地。
那姿势,就像跪地等着处斩一样。
庞宇的反应极快,这等绝佳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,在建奴膝盖刚刚触地的瞬间,他的长刀已经向疾风一样横扫过去,在建奴的脖颈上一扫而过。
建奴肮脏的脑袋向上弹起,“砰”的一声落在地上,向前滚了几下之后,恰好停在许常青的面前。
建奴无头的躯体直挺挺跪在地上,断口出的鲜血激射而出,竟然喷了一米多高,晃了两晃才栽了下去。
“你这建奴,终究死在了老子前面……”
许常青喃喃地地说了一句,随即用尽全力对着杜寒大声叫道,“求百户照看卑职家眷!”
虽然残留着原主记忆,都是一个百户所出来的兵,但原主和年长几岁的许常青之间并不太亲近,然而经过这一轮的浴血拼杀之后,杜寒对许常青生出了袍泽之情。
情况紧急,杜寒根本没有可能过去照看一下许常青,他伸手抓起一根狼牙棒,狠狠一棒砸在一个刚刚冲过来的建奴脑袋上,将他的脑袋砸塌了一大半。
然后,杜寒才大声回答:
“许兄放心,杜寒必不负托!”
许常青听了以后,身躯缓缓地向一旁倒了下去,脸上露出一丝欣慰。
尸山血海中走来的人们早就看惯了生死,许常青的倒下并没有在夜不收们的心中引起多大波澜,杜寒和庞宇拿到兵器以后,犹如出栏疯虎一样,将涌过来的建奴驱离兵器架子。
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,陈喏、王鹏、周士贤、林易、袁晓四人也冲到了兵器架子,一人一把腰刀拿在手中。
十几步外,李源华还在地上和那个建奴厮打,两个人在地上来回翻滚,打得不可开交,李政不知从哪里弄到一根木棍,挥舞着阻挡其他建奴。
为了掩护自己的儿子,李政可算拼尽了老命,一根木棍被他舞得像风车一样,建奴人数虽多,一时倒也无法靠近。
“一人留下一件趁手的兵器,其他兵器全部扔出围墙,然后给我守住大门!”
杜寒一边大声喝令,一边操起一柄腰刀往背后一插,又拿起一柄腰刀,一手腰刀一手狼牙棒,向着李政的方向猛扑过去。
庞宇陈喏等六人听了一愣,随即就反应过来。
原本以为是抢到兵器杀出重围,但听杜寒的意思,这是要把军驿内的建奴斩尽杀绝。
不过,当兵器握在手中之后,夜不收们心中大定,心中腾起了万丈豪情,再也没有丝毫惧意。
长刀在手,天下我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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