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定站起来,加入闲聊,问:“这造纸厂在哪个地方。”
一听此话,那老板问:“看来苏老板对这个很感兴趣啊。”
“确实有点兴趣。”
“这个生意可不好做。”
“试试,正好也闲着。”
既然这样,旁人也不好说什么,就有人告诉了他这个造纸厂在城南的一个山谷中。
第二天,苏定就带着几个人冒着雨来到那造纸厂。
只荒废了一个春天,整个造纸厂里面就长满了野草。
不知道的还以为荒废了多少年了。
江南的春季就是如此恐怖。
就连大生都惊叹道,“小生,这地方还能用啊。”
“你仔细看看,怎么不能用了。”
就空地上有野草嘛,屋子里面其实还是干干净净的。
这个造纸厂规模不小。
有三间大瓦房,还有七八个棚子。
浸泡纤维的大池子有十五个。
看得出,这老板也是投资了不少金钱进去。
若是好好发展,能做不小。
就算不是很赚钱,维持一个家族的日用那也没有问题的。
这厂子地理位置好,有水有路的。
而且在萍县不缺燃料,也不缺木材,也不缺人手,这些能够极大地压低成本。
所以,最终赚钱还是没有问题的。
“这个地方不错!”
大门是锁住的,苏定他们也有进去看,就看在外面看了看,觉得还行。
现在就是看多少价格拿下来。
他已经打听到了,这老板儿子出价是一千五百块。
这肯定没法接受。
且不说价格抬高。
苏定手里也没有这么多现金。
沙场的工钱肯定不能动。
只能旅店那些钱,进进出出的,也只有几百块。
之前存的钱也花了不少,手里总共不到一千块钱。
最主要的事,系统翻倍的钱都在银行中,不去海市,且取不出来呢。
所以,一千五百块,他肯定不能接受。
而且这厂子也不值这么多钱。
估摸着,三五百块差不多了。
差距比较大,得想办法磨一磨。
当然,既然有意,那无论如何还是得登门拜访一番。
造纸厂老板姓杨,就住在附近的村子里。
苏定也不耽搁,当天就来到了村子里面。
一进村,他就看到了那杨家的大宅子。
不过,他不急着去。
反而饶了一个弯,来到村子的另一边,找到了一间小卖部。
小卖部里面有很多人。
雨季绵绵,农民们都是暂时闲着,就在小卖部打发时间。
他们看到了陌生人,都纷纷往里面靠,充满了警戒。
苏定微笑点头,问问老板有没有什么卖的。
得知有米酒。
苏定就花了一角钱,买了几碗米酒给自己和手下解渴。
喝着的时候,顺便和周边的村民寒暄了一番。
看众人不是那么警惕了,就随便找了个借口,请在场的村民们都喝了一碗米酒。
这一番操作,原本有些警戒心的村民们顿时欢喜起来。
苏定没有急着问老杨家的事。
他先问了一些风土人情等等。
等到村民的嘴巴不再木讷,他随口提到村中的这宅子。
又在这个时候,再给众人加了一轮米酒。
大伙儿哪里扛得住,就啪啦啪啦的开始扯。
把老杨家将近三百年的历史说了出来。
这些都是一些垃圾信息,苏定缺一点都没有不耐烦,反而听得精精有味。
很快,他就抓到了重点。
这杨老板确实有很多儿子,但是只有大儿子是正房生的。
其他儿子都是偏房生的。
老爹一死,这杨少爷就打算把这些弟弟们都轰出去。
没赶成。
最后他想了个法子,打算把祖宅给卖了,自己拿着钱带着老娘去城里过日子。
这样呢,弟弟们也就没地方住了。
不过,这一招依然没有成功。
因为这老宅子啊,他的小叔叔也有份。
这小叔叔今年正十八,满腔热血的时候,哪里同意自家侄子这样操作,根本不同意卖,自然卖不成了。
“你也别以为那小叔叔是个好人,那是对他们自家人,对外面的人……哼哼。”
“怎么?难道不一样么。”
“不一样,不一样,在村里,不开心就大人。”
“你看我,今年五十多岁的老婆子了,前几天都被他砸破了头。”
“村里没挨过他打的人很少。”
“就是他那个侄子,比他大这么多,以前也经常挨打的。”
这些信息和生意无关,苏定巧妙地提起来那造纸厂。
“那造纸厂啊,杨少爷啊,卖不了房子嘛。”
“现在他也是没有办法,就是想着把老爹那个造纸厂卖掉。”
“这东西他能做主。”
“不过好像都没人来买,厂里全是草,估计也会荒掉的。”
“哎呀呀,过完年后就没开过工了,也不知道这厂子还能不能办下去,老刘都呆不住了,打算过阵子去下煤矿。”
下煤矿,在周边农村,那是最后的路子。
老刘,是造纸厂的技术工人。
喝完了米酒,再和村民们扯了一会儿,苏定就告辞而去,往老杨家的大宅子过去。
老杨家在本地算是世代富贵了。
所以宅子也格外的大。
大门也相当的古典。
苏定敲开门,一个老婆子开了个门缝,问了来意。
一听说苏定是来谈生意的,她似乎很不满。
但是,又不敢拒之门外,只能让苏定在门外等,他且去通报。
看来,他家很多人不想把这造纸厂卖了,但是这事家中大少爷说了算,他们也没法反对,只能这样。
不一会儿。
苏定就被请进去了,客堂中呆了一会儿,就见到了杨家的大少爷,也是少东家。
第一印象,就不好。
人长得其实还行,文文雅雅的,颇有气质。
但是都能感知到他骨子里面带着一种“嫌弃。”
他嫌弃故乡的一切东西。
水,木,土,房,人甚至说话的音调,他都嫌弃。
苏定开始有点惊讶,很快就理解了。
前世,农村出去的大学生,开始的一两年往往会对故乡充满了厌恶。
更何况,这个时代,城市和农村的差距会更大。
心生厌恶,那很正常。
苏定能够理解,表示一种宽容。
这杨少爷那就不会啊,他既然嫌弃一切,那就不会和苏定好好谈。
苏定刚说明来意,这丫直接说:“一千五百块钱,这是最低价了。”
既然这种态度,好像也没什么好谈的。
“既然这样,那就这样吧。”
苏定还没等茶水上来呢,就直接站起来,“告辞!”
这一下,弄得这个杨公子有点不会了,似乎有点没面子了,然咬了一下嘴唇,似乎克制自己不要说出什么太过分的话。
最后似乎还是忍不住了,鼻孔中喷出了一个哼字。
苏定听到这一声,没有生气,微微一笑,善意提醒到,“杨公子,若是有空,去那造纸厂看看,去看看那地方还能值多少钱。”
“我可以和你打包票,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再来问价!”
“从年初到现在,有几个人过来问价?”
“今天不卖,那只能留在那里发烂了。”
“额”,被点破了困境,杨公子愣在了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