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就简单多了。
召集一波大臣亲贵进来,起素举哀,先哭一波丧。
然后当众宣读圣旨。
自然有一些顽固派的大臣站出来质疑,甚至过激者跳脚反对。
但都被以抗旨不遵的罪名一一拿下,并革职查办。
毕竟现在整个行宫,还在李然控制之中,他们有着绝对的话语权。
还有一点,东宫太子都接旨了,没有任何质疑,他们这些臣子还有什么话可说?
甚至在芪皇后的威逼下,项琅不得不得开口亲承,这是先帝清醒时立下的遗诏。
如此……
其他哪怕再有意见,也说不出什么来了。
紧接着。
就是大皇子项歌加冕登基,芪皇后则被奉为太后。
简单做了一个仪式,改元定下年号,项歌的宣宗之治,正式开启。
翌日
大朝结束后。
李然被新帝单独召见。
“文杰,如果我……朕没记错的话,这就是你的表字吧?”
此时的大皇子……不对!应该是宣宗皇帝,早已志得意满,整个人已经褪去了作为皇子时的青涩与唯诺。
显然。
这一身龙袍,带给了他无上的自信。
“陛下感念,微臣的表字正是文杰。”
李然恭恭敬敬地回道。
现在的项歌,早已不是之前那个大皇子了,恪守君臣礼仪还是很有必要的。
虽然他现在依旧是长丰行宫之中最有话语权的人。
但两天后回銮,到了皇城,他就什么都不是了。
不对!
准确地说,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权臣,有一些影响力,但不多。
“这次你护宫有功,让正统得以延续,朕心甚慰。”
宣宗保持着笑容,微微颔首。
但这话落在李然的耳朵,却不怎么中听。
仅仅是护宫之功?
没有他,宣宗能有今天?
不说拥立之功,从龙之功也该有吧?
这是一下子就把他的功劳给降级了呀!
他作为最大的功臣,心里哪里会舒服。
不过转念一想,他又觉得情有可原。
毕竟宣宗皇帝所说的是延续正统,如果嘉奖他从龙之功或者拥立之功,那岂不是侧面说明,宣宗不是正统吗?
这个说辞,是万万不能有的。
他虽然心里不太舒服,但也没有当回事,拱手道,“这是为臣本份,微臣相信,换了别人在微臣这个位置,也会选择这么做的,微臣岂敢贪功。”
“很好!”
宣宗击掌大笑起来,“我父皇果然没有看错你。”
“承大行皇帝错爱……”
李然依旧谦逊回道。
“好了,两天后回銮,你下去准备准备吧!”
宣宗皇帝道。
这一下。
直接把李然搞懵了。
这就……完了?
这是对待功臣该有的态度?
有那么一刹那,他都想跳起来给宣宗皇帝一脚,把这个白眼狼踢下龙椅。
简直岂有此理!
他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扶其登临大宝,居然换来了这样的对待,简直让人心寒呐!
“文杰,你莫要误会,你的功劳,朕记在心里,但封赏是需要回到皇城才能拟下来的。”
宣宗皇帝看到李然脸色变了,不由哂笑一声。
“微臣不敢。”
李然这才心里好受点。
想了想,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。
宣宗皇帝登基以后,除了罢免一些顽固派,并没有下任何封赏。
一切都要回到皇城以后,才能调动人事,然后再给恩赏。
毕竟……
这里是长丰行宫,不在中枢皇城,很多事情需要考量的。
“哎……说句掏心窝的话,朕初登大宝,很是惶恐不安,很多时候会思虑不周,做事纰漏不断,一切都要靠尔等扶持,文杰,没有你,就没有朕的今日啊。”
宣宗颇为感叹地说道。
“陛下荣宠,微臣该惶恐才是。”
李然连忙拜了拜。
心底登时有些无语。
看来辛玉慈对宣宗评价是真的,是个贪玩的主,且很耿直,少了些人情世故。
做事粗枝大叶,不能做到面面俱到。
这一点。
在那日夺嫡的时候,就表现出来了。
宣宗皇帝一进门,不去看看自己的老子怎么样,第一时间去与他套近乎。
而东宫太子……不对!现在是琅亲王,则只是愣一下,直奔宪宗卧榻而去。
还有让他主持大局,也是琅亲王率先开口的。
而宣宗皇帝后知后觉。
无论是灵性还是觉悟,宣宗皇帝相比于琅亲王都要相差甚远。
也不知道拥立宣宗皇帝,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,对百姓是不是件好事?
但是……
他没得选。
两人又寒暄了几句,李然这才退出去。
而就在李然迈出太极殿的瞬间。
宣宗皇帝本来笑意盈盈的表情,瞬间就变了。
紧接着。
一道身影从屏风中走出,正是内务府总管,兼内阁大臣庞怀忠。
“阁老,血淋淋的教训摆在面前,朕得引以为戒啊。”
宣宗皇帝喃喃自语了一句。
目前……
他唯一信任的人,只有庞怀忠。
“确实该如此,不过……李然此子,是有大功之臣,陛下务必要好好对待。”
庞阁老愣了一下,正了正脸色,恭恭敬敬地回道。
“朕知道,只是……”
宣宗皇帝没有把话说下去。
但庞怀忠哪里还不知道宣宗皇帝想什么?
不对!
应该是顾忌什么。
一家独大,就很容易出现逼宫造反的事情。
就比如宣宗皇帝自己。
他能够上位,靠的就是李然掌控着绝对兵力,才能一锤定音,硬生生从项琅手里夺过皇帝宝座。
这个血一般的教训,就在眼前,容不得他不心生忌惮。
俗话说狡兔死,走狗烹;飞鸟尽,良弓藏;敌国破,谋臣亡。
就是这个道理。
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大功臣,一旦威胁到皇帝的皇权,必定会被忌惮和猜忌。
这几乎是铁律。
宣宗皇帝也不例外。
如果是项琅上位,应该也不会幸免。
功高震主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