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司,这……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”
鄂蒙被这么直勾勾地盯着,心底有些发毛。
“呃,没什么。”
李然微笑着摆摆手,一脸漫不经心地问,“鄂蒙,你跟我多久了?”
“回都司,有三年了。”
鄂蒙回道。
“都三年了啊。”
李然颇有感慨,“时间也不短了。”
“是,一眨眼三年就过去了。”
鄂蒙笑盈盈地附和了一句。
“三年来,你克扣军饷,贩卖马匹,侵吞伙食,应该赚了不少吧?”
李然嘴角微微扯了扯,不紧不慢地问道。
轰!
鄂蒙只感觉刹那间脑袋被劈开了,身心巨震,头皮炸裂,笑容当场凝固了。
几乎没有思索,他脱口而出,“都司,这……这……这……冤枉啊!”
“冤枉?”
李然死死地盯着鄂蒙,声音冷了下来。
他刚才提前预见到了鄂蒙未来三天接触的所有人,遇到的所有事。
赫然发现,鄂蒙竟背着他克扣军饷,侵吞伙食,贩卖马匹,还向他的上司林都统行贿,密谋着要扳倒他。
这可把他吓了一大跳。
要知道,在原主的记忆里,鄂蒙可是他最信任的人。
结果。
最信任的人,暗地里不但做这些龌龊事,还在他背后捅他一刀,试图取而代之。
简直是岂有此理。
本来他还半信半疑,没想到他一开口试探,鄂蒙就露了怯。
看鄂蒙的反应,他知道,他预见的东西,全部都是真的。
“都司大人,属下对您忠心耿耿,绝无贪墨失徳之举,请都司明鉴啊!”
鄂蒙双腿一软,直接跪了下来。
“来人,把他绑了。”
李然转头吩咐道,“传司务文书,我就让你死的瞑目。”
想要扳倒他?
那老子就先弄死你。
“都司大人……”
鄂蒙一听这话,声音都颤抖了。
一旁的亲兵卫队,也有些懵。
他们也没想到,李然一回来,竟然下令把最信任的鄂千总给绑了。
有那么一瞬间,他们都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“愣着干什么?”
李然冷哼一声。
一旁的卫队队长尚志终于回过神来,不再客气,麻利亲自上前把鄂蒙摁倒。
“都司,冤枉啊!是不是张又安那小崽子又向我泼脏水了,绝无此事啊!卑职对都司的赤胆忠心,日月可鉴!”
鄂蒙声嘶力竭地狂吼起来。
“查过司务账务,就一切可知。”
李然丢下这句话,直接走进了大帐。
“……”
鄂蒙张了张嘴,刹那间面如死灰。
………
………
“你还有什么话可说?”
李然把司务账本撂在案台上,面无表情地道。
经过核查,鄂蒙管辖的编队,竟然足足少了三千三百两的银子亏空,还有十八匹马不见了踪影。
铁证如山,证明他的预见能力确实没有问题。
这让他不禁泛起了心思。
因为未来的第三天,也就是大后天,即将发生一件天大的事情,如果把握住了,足以改变他的命运。
现在的问题是。
到底是跑路?还是留下来搏一搏这一千载难逢的机遇?
“都司……”
鄂蒙整个人都软了,不过他还是强自嘴硬,“一定有人栽赃陷害,想要挑拨我与都司亲密无间的关系。”
“呵呵……亏你还说得出口。”
李然被气乐了,如果他不是觉醒了金大腿,他哪能想到,身边最信任的人,居然想要取他代之。
此时此刻,他懒得再说什么,“尚志,带上账本与在册,即刻把他押到禁军统领处,听候发落。”
鄂蒙也算一队千总,是堂堂六品的武官,虽然是他的麾下,但他是没有直接处置的权利的。
不过。
有了账本和在册,在铁证面前,再加上他这个上司的弹劾,鄂蒙绝对是在劫难逃。
“是!”
尚志应了一声,就要上前押着五花大绑的鄂蒙。
“你敢?”
鄂蒙怒目圆瞪,想要把尚志吓退。
啪!
“你个败类,事到如今,还敢对我家爷横眉竖目。”
尚志一巴掌呼过来,直接把鄂蒙白白净净的脸蛋给打肿。
作为李家的家奴,他早就看不惯鄂蒙了,但李然就吃鄂蒙这一套,他也就无可奈何。
现在看到鄂蒙终于露出狐狸尾巴,他哪里还会客气?
“李都司,我跟了你这么多年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就因为这一区区三千几百两银子,你要把我送到统领衙门,就不怕众将心寒吗?”
鄂蒙这一下老实了,不敢继续跟尚志犟嘴,但他还是试图做最后挣扎。
“你吞大头兵的伙食,克扣大头兵的军饷,私吞朝廷战马,你居然还有脸提功劳苦劳?”
李然冷笑连连,“真是笑话……”
“李老二,你大爷的,亏我这么多年为你鞍前马后,你竟然一点情面都不留,嘿嘿……你要置我于死地?”
鄂蒙也不装了,直接翻脸,“恐怕不能如你所愿。”
李家也算是将门之家,李老太公当年可是做到西北军府提督的这样二品大员。
只是随着李老太公去世,李家也随之没落,但俗话说的好,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李家再怎么没落,也还是有一点余威的。
李家总共有两兄弟。
老大李志,七年前高中探花,目前是翰林院编修,在文人学士中,有一定声望。
而李然是李家的第二子,相比于李志,就相对逊色很多。
他这个右都司,还是李家花了不知道多少门路,利用多少关系,拿出多少银子,才给他争取来的。
所以,他被称为李老二,更像是一种嘲讽。
“是吗?你以为你贿赂林都统的事我不知道?”
李然冷笑更甚,“直接把他押到统领衙门张总兵处,顺便上书张总兵,就说林远与鄂蒙有贿赂勾连之嫌。”
鄂蒙打的什么算盘,他一清二楚。
不就觉得有林远这个都统做靠山,以为自己可以逃过一劫吗?
他哪里会如鄂蒙所愿,直接跳过他的顶头上司林远,上交衙门总兵处理,还顺便上书两人贿赂勾连之嫌。
如此,林远就算有心想救,只怕也无能为力了。
毕竟。
有了贿赂勾连罪状,林远也是要避嫌的。
“你怎么知道的?这不可能……”
鄂蒙眼珠圆瞪,一脸不可置信。
说话间,他整张脸惨白一片。
“押下去。”
李然不耐烦地挥挥手,他根本就不想听鄂蒙这个二五仔的求饶声。
尚志二话不说,直接像拖死狗一样,把鄂蒙拖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