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瑁、蒯越他们都快崩溃了。
不知道怎么回事,突然之间,襄樊两地冒出天花。
起初没人知道。
家里有人患上天花的,他也不敢往外说,怕自己一家人都被拉去处理掉。
一般都藏着掖着,连埋都是晚上偷偷摸摸的埋。
后来感染的人越来越多,每天死于天花的有数百之众,在城中引起一定恐慌,一部分富裕的家庭开始逃亡别处。
即便到这个时候,官方仍然不知情。
自古以来官方和底层都是割裂的两个世界。
直到事情过于严重,每天一两千人死于天花,街头巷尾到处都有感染死去的尸体。
代替刘表暂时执掌荆州的蔡瑁、蒯越那些门阀豪强才知道城中发生如此可怕之事。
出了事,怎么办?
翻书啊!
赶紧翻翻书看看圣人、古人是怎么处理天花的。
翻书翻了不少时间,数日一晃而过。
大疫这东西,越拖情况越严重。
但是蔡瑁他们也没白翻书,还真让他们找到了一些办法。
古人说重在防范,没法治,只有埋。
手段简单粗暴。
挖个大坑,将患有天花患者扔坑里,活的死的一块烧。
好像有点作用,但弊端也很大。
一个是天花患者藏的更深了,谁也不想被活活烧死。
另外一个衙役也遭不住啊!
没多久,襄樊两地的衙役,十有八九都染上天花。
没染上的,干脆就跑了。
蔡瑁一看这不行啊!干脆下令,让老百姓自己埋自己家里人。
不然杀全家。
官方完全放任不管,仅派人统计一下死亡数据。
这不统计还好,一统计……每天听到下面人汇报死多少人,蔡瑁、蒯越、刘琮一众之人,个个遍体生寒,都想弃城而逃。
荆州这鬼地方,没法呆了呀!
哪怕五十万曹军兵临城下,也没有天花恐怖。
曹军来了,投降就能活。
不投降也未必会死,毕竟他们是豪族,不是底层老百姓。
曹操杀边让犯过一次政治错误,尝到了触怒豪族的后果,也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一个整体。
何况荆州豪族十有八九跟曹操都有暗通款曲。
但是天花不一样。
天花可不管你是豪族,还是老百姓,染上就是个死,只有极少数一部分体质超级强悍之人,才能侥幸在天花之中活下来。
“樊城辖下一个庄姓村落,大疫之前,人口有一千三百余人,短短二十日,庄村仅存二百七十余人……”
“其他村子境况,大多如此。”
说完,蒯良低头一看,裸露的手背根根汗毛竖起,看不到的地方,更是遍体生寒。
“城中,更是惨不忍睹。”
“无人处理的尸体,遍布街头巷尾,几乎堵住了道路。”
“襄樊两座城池,臭气熏天。”
纵然已经斥重金,下严令,可根本没人去处理尸体。
也不是没有勇夫,有,只是没几日,那些勇夫也都变成了尸体。
伊籍面若寒霜:“如此说来,我荆州岂不是要亡于天花?”
蒯良摇头,声音颤抖着说道:“不止天花,还有霍乱。”
天花太过恐怖,且死于天花之人太多,起初没人注意到霍乱。
然而事实是有不少人死于霍乱。
朝堂一片死寂。
“嘶!”
一个天花已经如斯恐怖,竟还有霍乱……
刘表强撑残躯,本想帮刘琮,扶大厦之将倾,可现在荆州这么个境况,光是天花、霍乱都让他力不从心,无从下手。
在目前这种情况下,要如何组织人手抗曹?
根本没办法调动起来啊!
又几日后,
刘表再次召开群臣商榷防治天花、霍乱,及调动兵马粮草援助刘备抗曹,并且在襄樊两地布防,形成第二道防线的事。
这次,蒯良带来一个振奋人心的事。
“启禀主公,新野刘备或可治疗天花、霍乱。”
曹军如乌云盖顶般铺天而至,新野刘备作为荆州向北之门户,也是阻断曹军的第一道防线,蒯良他们始终保持着对新野的密切关注。
不久前,刘备、诸葛亮他们分批次让全城种痘的举措,以及目前新野因天花、霍乱极低的死亡率,引起了蒯良的注意。
“新野也有霍乱和天花。”
“新野全城三万之中全部染过天花,并且是刘备主动让全民主动感染,叫什么……种痘?!”
众人闻言,顿时头皮发麻,毛骨悚然。
全城三万之众,在刘备的‘胁迫’之下,主动去感染天花?
刘备想干什么?
正当众人困惑不解之时,蒯良又道:“但新野死于天花之人,仅有寥寥数十人,其余人尽数痊愈。”
“霍乱在新野,几乎没有出现。”
“主公,刘备麾下必有神医可治疗天花霍乱。”
蒯良此言一出,朝堂之上的诸公立刻眼前一亮。
大疫当前,人心惶惶,尤其他们这些有实力有能力的世家豪族,唯恐自己或家人染上天花、霍乱。
为了活命,城中但凡懂得一些医术之人,都让他们带回府上。
不只是郎中,过去那些名不见经传、无人问津的方士、神汉,此刻也都门庭若市,有权势之人趋之若鹜。
你知道,越有权势之人,他越怕死。
如今,蒯良告诉他们,新野刘备有能力治愈天花、霍乱,他们岂能不激动。
刘表激动的差点没过去了,直呼没有白‘收养’刘备这么些年。
在场之人也都个个眉飞色舞,喜色难掩。
下了朝堂之后,世家豪门纷纷起笔给刘备写信,求治天花、霍乱之秘术。
信中内容,少不了拉关系谈感情,各种恭维。
当晚,刘备就收到了数十封来自荆州各大世家豪门的信。
刘备一度沉醉其中而不能自拔。
遥想当年,他来荆州寄人篱下,也曾无数次想拜访当地豪族。
奈何总是过‘别’家门而不入,处处碰壁。
今时今日——
蔡氏、蒯氏、黄氏、庞氏、山阳刘氏、琅邪诸葛、山阳王氏……
打过交道的,没打过交道的,全在这了。
“呵呵!”
许久,刘备放在手中信,看着案上一堆拆开、没拆看的信件,不由得自嘲一笑。
“昔年,我初到荆州时,如能收到这些信件,备,断然会激动的忘乎所以,不能自我。”
“而今,这些信,却是烫手的山芋。”
刘备拿捏不定主意,想过问刘仁的意见。
这一切,本就是刘仁带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