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喝斥声,所有人的目光都纷纷看向了县衙大门。
只见一黑一白的两个人大步走了出来。
不是包拯和公孙策又是谁?
官吏们都纷纷转身拱了拱手,唤了声“大人”。
包拯却是脸上带着怒火,根本没有理睬,径直朝前走。
官吏们也纷纷让开一条道。
百姓们还以为包拯刚才的喝斥是针对自己,神情变得战栗起来。
便是所有官吏心里也是这样认为。
耿春还兀自怒气匆匆,看着迎面走来的包拯,转身道:“大人,这些刁民想造反!”
“啪!”
忽然一声巨响,耿春脸颊上蕴出了一道五指印。
不由得瞪大了眼珠,怔怔地看着包拯,“大人?”
百姓,官吏,乃至是公孙策都大跌眼镜,没有想到,包大人竟然会出手打人,而且还是殴打维护县衙的耿春。
姑且不论孰是孰非,身为朝廷命官,如此不顾自己的形象,公然出手打下属,未免有辱斯文啊!
官吏们心里都嗤之以鼻。
最主要的是,暴民闹事,耿春维护县衙,何以反而被打?
众人都是一阵云里雾里。
在场的数百百姓看到这一幕后,也是一阵匪夷所思。
不敢相信,这个黑炭头一上来就打衙役。
而且衙役连屁都不放一个,想来就是新上任的县太爷了。
看到包拯这副模样,果真如传言中一般漆黑如碳,心里莫名有些惧意。
当然,百姓也不傻,自然知道,县太爷既然针对衙役,显是在维护他们这些贱民啊!
一时之间,百姓心中都涌出了一阵好感。
这个县太爷和其他官吏当真不太一样,难道真是个好官吗?
百姓们只是怔怔地看着,都不敢说话,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,静静地观望着这位县太爷接下来的举动。
“本县记得你是班头,名叫耿春。”包拯冷冷道,脸色黑得不行。
“是,小的是。”
“你对百姓拔刀相向,意欲何为?”
“大人,这些刁民起哄,想要造反,小人不得不……”
耿春慌忙解释,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,不但感到委屈,还有些愤慨。
毕竟他此时此刻都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,却平白无故,在大庭广众之下无辜挨了一耳光,脸上十分挂不住。
然而还没等解释完,包拯又是一声怒斥:“你给我住口!”
耿春一愣,身子也随之一哆嗦,自己哪里说错了?
包拯道:“左一句刁民,又一句刁民,在你的眼中,眼前这些淳朴善良的百姓,都成刁民了?本县问你,你是何出身?你的爹娘是做什么的?说!”
耿春见包拯如此询问,有些不知如何应答,可又不敢不答,嗫嚅道:“小人原是农民,爹娘也是农民。”
“亏你也知道自己是农民出身,本县还以为你家世显贵。
如此说来,在你心里,你的爹娘也是刁民了?是也不是?”
包拯这几句话一出口,在场的百姓心里不由得一阵热血沸腾。
耿春也自知无法反驳,扑通跪倒下去:“小人口不择言,请大人恕罪!”
“哼!”
包拯弊端里一声冷哼,脸上不但鄙夷,而且愤怒:
“口不择言?本县看你是有了个差事,当了个小小的班头,连爹娘都不认得了!”
“便是明君圣主,乃至当今皇上,也无不以民为贵,以民为重。
你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吏,也敢妄自尊大,视百姓如同草芥,甚而将刀锋相向,简直狗胆包天!”
包拯声如雷霆,义正言辞,掷地有声,犹如醍醐灌顶,令人振聋发聩。
围观百姓声声入耳,心神激荡,不觉热泪盈眶。
没人想到,他们这些个猪狗不如的贱民,在这位大老爷的眼里,竟然如此之尊贵。
好官……好官呀!
青天……青天呐!
耿春此时才明白自己为何挨了一耳光,为何包拯会如此之愤怒。
原来他竟然把贱民看得如此之重。
再这样一个等级制度森严的大宋朝,堂堂县太爷的包拯,对百姓如此抬举,这是耿春不敢想象,也未曾预料的事情。
天下当官的,谁不是高高在上的呢?
恐怕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贱民算一个人,再官员的眼里,简明其实连一个畜生都不如。
否则的话,地方官员为何有称呼为牧守一方。
牧守之意,自然就是把百姓当成了牛羊一样圈养。
早知包拯是这样一个县太爷,耿春或许爷不会强出头,将刀锋指向贱民。
更加不会当着包拯的面侮辱百姓。
可现在明白也是晚了!
瞧着包拯的怒火,耿春满脸的无辜,哀求道:
“大人,小人知错了,小人以后绝不敢再轻视百姓,求大人开恩!”
“你不是错,你这是罪!不可饶恕之罪!”包拯厉声道,“若只是侮辱百姓,尚可宽恕一二。
然而,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,面对你的衣食父母,你却刀剑相向。
可见,你眼里毫无黎民百姓,内心是何等之卑劣,此等恶吏,留你何用?”
说罢!
伸手拿过耿春的刀,煞有介事地看了一眼被擦得锃亮的弯刀。
“霍”的一下,直接朝耿春的心窝捅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