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疆的暴雪。
足足下了将近三个月才停下来。
此刻,整个大地上,都是一片的雪白。
人走在上面,都能淹没到膝盖。
寒风呼啸着吹过。
白雪取代了风沙,漫天飞舞着。
所过之处,仿佛是要将天地全都给染成一抹白色……
宁州城。
将军府内。
经过连续半个月的调养。
老将军林语堂的身体,总算是逐渐恢复了一些。
不过,如今的他。
想要跟往常那样,上阵杀敌是不太可能了。
以郎中的说法,老将军长期镇守在宁州城。
而且北疆的环境,又相对恶劣。
想要重披战甲,已然成了奢望。
如果,可以回到关中,或者前往江南调养。
兴许还能多活几年,倘若一直留在宁州城里,身体只会急速的恶化……
“爹!”
“人家郎中都已经说过了!”
“让你好生调养,您还是给陛下上表一封!”
“请求告老还乡吧!”
秦如雪坐在睡榻前,手里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汤药。
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几遍,劝说林语堂,让他离开宁州城了。
结果。
当她这话刚刚说完。
老将军两眼一瞪,说道:“休要在劝我半句!”
“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,陛下信任我,让我镇守在宁州城!”
“而今,已经镇守数年有余!”
“更是与宁州城百姓,结下深厚情谊!”
“眼下蛮夷之危,近在眼前,倘若我在这个时候,不顾城中百姓、将士,一人跑去关中?那与逃兵有何不同?”
“让我弃将士们的性命于不顾,那与苟且偷生又有何不同?”
“这样的事情,我做不出来!”
“你也莫要在劝我,否则……否则我……”
老将军气得脸色涨红。
最后,连话都要说不出来了。
见状,秦如雪还有几位将军们,全都脸上前来查看。
老半天,他的气息,才稍稍调整了过来。
“唉,罢了罢了!”
“不服老是不行喽!”
“我戎马一生,半辈子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!”
“让我继续留在宁州城,或许还能多活几日!”
“要是真让我告老还乡,恐怕连老家都没回去,就死在半路了!”
“如雪,爹明白你的心意!”
“只不过,爹实在的放不下城里的百姓,还有将士们!”
“你呀,就别在劝我了!”
“我之夙愿,能落下个马革裹尸,就不枉我为将一生了!”
“爹……”
看着老将军眼里含着眼泪,说出的一席话。
秦如雪点了点头。
“爹,您放心吧,儿媳不再劝您就是了!”
“您先给这一碗药给喝了!”
说着话,秦如雪将汤药递给了林语堂。
看着那一碗浓浓的汤药。
林语堂的眉头,拧成了一个疙瘩。
那东西有多难喝,喝过的人都懂。
哪怕是身为老将军,纵横沙场半生,在面对汤药之时,都心里胆怯。
不过,为了能让自己尽早的恢复。
待蛮夷进犯之时,能够上阵杀敌。
他只能忍着那难闻的味道,以及苦涩,将一弯腰给喝了个精光。
“哈……”
“对了!”
“这几日,可曾又打探到林泱那个兔崽子的消息?”
老将军将药碗放下。
目光则向着秦如雪,还有她身后的几位将军看了一眼。
顿时。
几个人全都神色暗淡。
只有秦如雪轻轻摇了摇头。
“已经派人,在长安城里打听消息了!”
“不过,迟迟都没有消息回来!”
“您不必担心,只要他还活着,儿媳就算是五花大绑,都要给他绑回来见您!”
“哼!”
“这个兔崽子!”
“一走就是半年之久!”
“我看他,是早就已经将我这个爹,忘在脑后了!”
“不必在管他,今后他是死是活,都与我无关!”
“咳咳咳……”
下一刻。
就见老将军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。
“爹,您怎么样?”
“老将军,您莫要动怒,少将军他只是,只是心性未泯,或许过些时日,就该回来了!”
“是啊,老将军,您千万不要生气,身体要紧呐!”
当他们全都上前,安抚了几句以后。
就见林语堂,才稍稍恢复了一些。
“唉……”
“其实我自己的儿子,我自己了解!”
“他呀,自幼就生性顽劣,做事不依章法!”
“都怪我,早年经常出征,对他疏于管教了!”
“自从他娘去世了以后,他的性情,就变得愈发的肆意妄为!”
“我这个当爹的,已经失去了管教他的资格!”
“本来想着,让他与如雪成亲,或许性格能有所收敛,没想到……”
“罢了,今日之事,并不能完全怪他一人!”
“要怪就怪我吧,是我这个当爹的,没有教好他,让你受委屈啦!”
忽然。
老将军的语气稍稍一变。
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愤怒、严肃。
反而更像是一位父亲,在替自己的儿子认错一样。
顷刻间。
秦如雪的眼泪,再也止不住的流淌下来。
这还是她,与林泱成亲以来,头一回在人前掉泪。
“爹!”
“我谁都不怪,不怪林泱,更不怪您!”
“我早就说过,林泱他一定会回来的,只是现在还没有想通!”
“如雪愿意等,愿意一直等着他回来为止!”
“爹,您千万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!”
“万万不可在胡思乱想!”
“倘若蛮夷来犯,如雪替您披甲上阵!”
“城在人在,城破人亡……”
此话一出。
林语堂的眼泪,再也止不住的流淌下来。
看着自己这个儿媳,连连点头不已。
“好,好……林家有你这么一个好儿媳!”
“我林语堂就算是死,都能瞑目了!”
“爹……”
…
与此同时。
相距宁州城,还尚有千里之遥。
一座仿佛被大雪覆盖的小村庄外。
只见一人牵着马,徒步走了进来。
当他来到一户人家门前,敲了敲们。
“哎!”
“来啦,谁呀?”
一个洪亮如钟的声音,从屋里传了出来。
下一刻。
房门打开,一个身材壮硕的大汉,往外看了一眼。
就见门外一人,看上去十八九岁左右。
样貌英俊,脸上挂着一抹笑容。
背后还牵着一匹马,马背一侧挂着一杆长枪。
就见他轻笑着说道:“大哥,我从长安城来,不想路上耽搁了些时日,太阳又要落山了,能否行个方便,让我在这里留宿一夜?”
…
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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